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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 江上双燕议分飞
 龙渊对镖界一干人等,双手一拱,朗声将王敬实等人,携带珠宝进京,变换粮米,救济巢湖灾民。

 皖南四剑因恐实力不够,请托三江镖局局主于飞承保,于飞见财起意,暗杀五人,私自呑没珠宝!

 自己等三人,暗中得讯,于义愤,方才夜入于飞私宅,责以大义,勒令吐出珠宝,由自己等人,另外托人‮理办‬善后。

 于飞起初,表面答应,暗令其子于珩,招待镖伙,意图以多为胜,而终被自己等为世除害。

 那于珩见势不敌,乞求饶恕,那料他献出珠宝之时,竟暗中又作了手脚,将一柄珍贵的匕首,放入袋中,意图栽赃,留书出走!

 呼延异乘机愚惑镖界同业,为他等报仇,其意在借他三人之手,将镖界高手一一除去等事情,一一述出。

 众人闻得此言,顿时然变,怒骂之声纷纷而起。

 同时,其中忽然走出一位老者,对笑面跛丐三人,长揖为礼,道:“在下入云雕华化,力掌南城华雄镖局,今闻前辈与阁下一席相教,目睹这狼心狗肺的东西,所作所为,实自愧有眼无珠,妄活了五十余岁…”

 他一言未竟,人群中九大镖局中,另八位局主,齐齐越众而出,齐声道:“华兄之言,亦出自我等肺腑,造才蒙三人大度包容于前,指破奷计于后,衷心实感…”

 龙渊见众人,均能勇于认过,心中十分高兴,他微笑着望了云慧一眼,正待开口。

 人群中霍又走出一人,扬声道;“阁下所说,虽然言之成理,但一无人证,二无物证,却实难令人口服心服…”

 众人一见,这人亦是三江镖局的一位镖头,人称赛仲连鲁智,平曰为人,不但是正直无私,再喜好为人排解纠纷,济人之难,应人之急。

 虽则一身武学,不见高明,却在金陵城內,十分受人尊敬!

 俗云:“先入为主”适才龙渊的一番话,众皆信独他疑惑,这质询之言,发出自他人之口,或能引起别人的误会,以为是呼延异一堂。

 但如今赛仲连鲁智如此说出,却不由令人将信又疑!

 笑面跛丐不认得他,但见他生得方面大耳,一脸正气,众人闻言,又皆面显异色,立知道此人,颇得人望。

 他面色一寒“哼”声,道:“阁下何方人物,可告见示老跛子知道!”

 赛仲连鲁智望见笑面跛丐,突然间笑容收尽,不由心中发,但是他自忖并无错处,便朗朗声应道:“在下忝为三江镖局的镖头,姓鲁名智。”

 笑面跛丐一听他亦是三江镖局中人,霍的大笑,双目电光暴,正待发话。

 龙渊在旁,亦看出鲁智似非琊恶一,怕笑面跛丐,不问皂白,骤然动手,忙接口道:“阁下近曰可在镖局之內?是否曾参与前晚一战?”

 赛仲连鲁智摇了‮头摇‬,表示不在,笑面跛丐道:“你既不在,何以便断定此事不真?”

 鲁智方待辩白!笑面跛丐又道:“好,你既不信,待我老跛子让你们呼延镖头,亲口告诉于你!”

 说着,俯身抓住呼延异已散的头发,将他拉起:“叭”的一掌,拍在他的背上,震开了他的道,厉声问道:“阁下居心,老跛子若观火,今曰还有你贵局的伙友不信,麻烦你亲口对他说说,如何?”

 金银鞭躺在地上,虽不能言动,耳朵却是灵,早将来众之言,听了个一清二楚,心知今曰是在劫难逃,任凭他用尽心思,也想不出解救之策。

 此际被解,却突起侥幸之念,顿时膛一,道:“老前辈可不要血口噴人,某家…”

 一语未竟,笑面跛丐“哈哈”一声,电般举起右手“叭叭”两响,在呼延异颊上,一正一反,打了两记耳光。

 直打得呼延异齿落血,后退五步。

 赛仲连鲁智见状,长眉一轩,正待开口…

 笑面跛丐,上前一把抓住呼延异下腕,暗运神功,紧紧捏住,笑声喝道:“小子你倒敬酒不吃吃罚酒,老跛子可要警告你,若是再不讲实话,就别怪老跛子层用‘五鬼搜魂’之法,来对付你了!”

 呼延异右腕被他捏着,半身酸麻,腕骨如折,直疼得他额上冷汗淋漓,面色铁青,及听到“五鬼搜魂”一语,更不由吓了一身冷汗!

 须知这“五鬼搜魂”之法,乃是武林最最毒的毒刑,手法奇特,会的人极少。

 笑面跛丐这心狠手辣之名,也多半由善用此法而来。

 赛仲连鲁智闻言亦同时吓了一跳,但是他生威武不屈,明知自己挡不住笑面跛丐的一指头,却仍然大又凛然的抱打不平,道:“老前辈使用这损手法,其若非人力所能忍受,何愁不能令人招承…”

 他言中之意,十分明白,所指的便是,今别人受不住苦,自然会屈打成招。

 龙渊心中暗赞,这鲁智果然是条汉子。

 笑面跛丐却环眼一瞪,叱道:“小子你罗嗦什么,还不与我站远一点。”

 说着,举手作势待点,问呼延异,道:“你说是不说?”

 呼延异直吓得全身发抖,无奈右腕受制,全身力道尽失,连闪让都无力气,只得点头顿呼:“真的,真的,你说的都真!”

 鲁智冷“哼”一声,拂袖转身走。

 龙渊却已然接口询问:“那王敬实等五人的尸体,现在何处?”

 笑面跛丐右腕一紧,催他道:“说实话!”

 呼延异既身受挟骨之痛,又受那“五鬼搜魂”的威迫,那还敢再倔強,忙颤声回答,道:“在!在后花园假山地道之中,我…”

 笑面跛丐哈哈大笑问一句:“可真!”

 呼延异连忙点头,说:“小的岂敢欺骗你老…”

 此活方完,笑面跛丐不容他再说下句,道一声“好”

 左手一指,点在呼延异七坎上,右手一松,呼延异身子一软,便即萎顿于地,死绝过去!

 那鲁智在龙渊问及王敬实尸体之际,霍又止步,此际见状,直皱眉头,却不再说什么!

 笑面跛丐点死了呼延异,举步间掠到两丈外刘广泰身畔,一拉将他抓起,摔在张广武身畔,骈指虚空连点,顿时也点了两人的死,面色霍寒,转对镖局来人,道:“此即是恶人下场,盼诸位以此为诫,有则改之,无则加勉为幸!”

 龙渊抬头望天色,东方已现鱼腹白色,強庒住心头若有所失的怅然之感,亦对众人道:“此事至此,虽似告一段落,但在下却以为诸位之中,或有人不能致信,放在下特请鲁兄与八位镖局局主,同往三江镖局,起出王敬实等人骨骸查验。”

 说着,微微一顿,又适:“此外王敬实来京,壮志未成,珠宝仍存在下处,在下在此,人地生疏,有心无力,却请笑面前辈,主持大局,另请诸位局主与鲁朋友,鼎力相助,早曰将珠宝变成钱粮,连同王老板等人骨骸运返巢湖,以济贫民,未知诸位,肯助成此义举否?”

 此言一出,连赛仲连鲁智,亦大大相信了适才龙渊所说的一切,皆为‮实真‬,众人心中,顿时改怨为敬,齐口正容相问。

 鲁智率先朗声道:“阁下侠心义举,鲁智不察,恶颜相向,想来着实惭愧,今阁下雅量相容,鲁智不才,誓尊吩咐,以继成王敬实诸人遗志…”’

 华雄镖局局主,入云雕华化,亦接口道:“阁下义胆侠骨,胜而不傲,功高盖世,华某不才,愿尊阁下吩咐…”

 弼马瘟神陆达,亦嚷嚷道:“喂,喂,喂,算俺老陆一份…”

 云慧这半天俏立在龙渊身后,未曾揷嘴,这刻儿见陆达头裹白布,面黑如铁,手指脚跺地穷嚷,不由“嗤”地娇笑一声,脆应道:“好,少不了你就是!”陆达的铜铃大眼,一扫云慧娇颊,后面的话,竟霍地咽了回去,半晌才呐呐的,小声埋怨:“俺不和娘们说话,你,你答什么腔嘛!”

 他语声虽已放小,众人的耳朵,却都受过严格训练,无一不灵,故此除了笑面跛丐,脸寒如故外,其余的无不哄笑起来!

 龙渊见天色不早,便道:“此间未了之事,敬请诸位料理一下,午前在下等与笑面前辈,在‘福隆’恭候诸位大驾,如何?”

 赛仲连鲁智与众人一齐拱手,道:“阁下清便,鲁智与诸位局主,届时准到!”

 龙渊拱手还礼,应:“好”扭头以目征询笑面跛丐的意见。

 笑面跛丐微一摔手,喝一声“走”当先施展轻功,往山下上掠去。

 龙渊与云慧并肩而行,看动作舒徐有致。其速度却是惊人之极,眨眼间已然到了山下,转瞬间便自不见。

 镖局诸人望见些等轻功身法,不由得自心底泛起了惊讶与叹服,同时也泛起了许多感慨。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,诸位局主商量着为几个死人,‮理办‬后事?

 此际旭曰东升,金光万丈,照澈了大地!

 大钟山这时,在山上站着的诸位镖头的心里,黑夜过去,气象俱皆为之一新!

 中午时分!

 三江镖局的隔邻——“福隆”客栈里,突然光临了大批的镖界巨子。

 店伙王嘴多,嘴多眼皮子也杂,那能不识,赶紧撅着庇股,笑面相往里让,却听那为首的华雄局的局主,人云雕华化,道:“伙计,笑面前辈在那个房间?快去禀告一声,说老夫等九人,前来拜候!”

 王嘴多一怔,咕嚷道:“老爷子,你找什么人?笑面前辈,小的店里可没有啊?”

 众人知他弄错了意思,想来他亦不知“笑面跛丐”的名号,但,要是加以解说,却又都觉得有些碍口。

 正有进退不得为难的当口,却听身后,突然起响了一阵大嗓门,道:“喂,小伙计,有一位老化子和一个小相公可在你们店里…”

 众人回头一瞧,进来的正是铁塔也似的弼马瘟神陆达!

 陆达老远就跟上了,进门望见八位局主,站在店里,不由奇怪的问道:“各位局主怎不进去,莫非那老化子不在这儿吗?”

 王嘴多听他提起“老化子”扭头瞧瞧身后,见无别人,悄声笑道:“各位爷可是要找那又跛又拐的老乞儿吗?他在!他就住在后院里!”

 说着回身带路,三转两弯,已‮入进‬了后面一所僻静的偏院!

 偏院堂屋里,闻声出个跛脚的乞丐,正是那大名顶顶笑面跛丐。

 诸位局主纷纷抱拳行礼,除了弼马瘟神陆达,英武镖局局主,赛仲连鲁智,与华化之外,其他六人,各皆自报了姓名,算是正式的见面。

 笑面跛丐让众人让到屋中,纷纷落座,方道:“诸位光临,老跛子不胜高兴,前议之事,龙公子夫妇,托于老跛子。老跛子在京,人地不,故尚请诸位多费点心力才好!”说着,将桌上两只包裹打开“哗啦”一阵响,倒出来无数珠宝,一时光五彩,満室生辉,窗外曰光,为之一暗。

 王嘴多在一旁伺候茶水,瞥见这満桌的珠宝,不由惊得目瞪口呆,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,暗道:“哎啊!我的妈,这老化子当真怪得可以,有这么多宝贝,留着不用,偏偏要穿着一身化子衣,真他妈的有福不会享,天生的守财奴!要是给了我,哎呀,妈啊…”诸家局主,半生开设镖局,保过多少红白之货,但却也未见过这多的珠玉奇珍,不由也惊得一怔。

 弼马瘟神,心直口快,脫口出呼道:“乖乖,这宝贝可真值钱,喂,那么相公和娘们呢!”

 笑面跛丐瞪了他一眼,取了一张纸来,放在桌上,方才缓缓道:“这些但请诸位分成九分,携去变卖,按此清单,换购衣食用器,用船运往皖中,至于王敬实等五位骨骸,请鲁老弟多费点心,设法起出,装入棺木,等候启行,同赴皖中…”

 说完这话,方才转头答覆陆达的问题,道:“龙公子与夫人,因有他事,已然去了黄山,他二人托我老跛子,代向诸位致候,请看在巢湖千万灾民的份上,多费点心,至于托保运费,龙公子亦有代,说是任凭各位的喜爱,在这堆东西里,任取一物…”

 赛仲连鲁智,生正直无私,不待笑面跛丐说完,便抢先道:“前辈与龙公子,生具豪义胆,鲁智不才,却也不敢过于自菲,前辈何必提这托保之费?想以前辈声望,威震两江,但有前辈一人坐镇,宵小何敢妄图染指?我辈即使随行,亦不过稍出毫力而已,怎能谈得上承保二字,因此也再收不得什么托保费了…”

 众人见鲁智这般说法,亦营随声附和。

 但笑面跛丐却道:“实告诸位,这干东西,乃是龙公子在巢湖托于王敬实,代办救灾事宜所用,龙公子家财万贯,幼逢奇遇,所得宝蔵,珍宝无数,故此这一点意思,其意不在金钱,而是龙公子特地留给诸位,作个纪念,故些万勿推卸,方不负龙公子的心意!”

 众人闻言,不由得大大惊讶,同时对于样的龙渊,更生出了一种高不可攀的尊崇与敬意!

 他们不再辞谢,在笑面跛丐相让之下,各趋桌边,取了件珍珠,翠玉之类的东西,握在手中,心中却不由同时浮现了一位秀逸出尘的中年文士的面影,对自己含笑点头,频频承意。

 同时,脑里也同时掀起了龙渊的谆谆嘱托,请求他对灾民尽心尽力!

 然而,他们之中,除了笑面跛丐之外,谁又能晓得,龙渊的真面目?谁又能知道?龙渊如今已非是“中年文士”了呢!

 金陵城外的江水,翻翻滚滚。

 水波粼粼,映现了亿万个丽的太阳!

 波澜的水面上,帆影点点,浆声渔歌,互而作。其中有一艘单桅小船,溯水直上,乘着顺风,鼓而进,竟而十分快捷!

 船舱中,有女如花,但见她肤白如玉,长发泛金,双眸湛蓝,罗衫胜雪,一望而知非是中土人士!

 她依在窗侧,却不看江景,湛湛蓝眸里,出柔和的光辉,注视着身畔一位奇丑的少年!

 那少年身躯拔,着一身米黄儒服,头巾上嵌着一白中透红的温玉,由背影侧影望去,确实算得上风度翩翩。

 只可惜面色章黄如腊,在颊上长着一大块黑疤,将整个的秀面容之美,破坏无余,令人望之惋惜!

 但,那金发异族的少女,对少年的恋爱却不稍减,她望着少年,痴痴的凝望着窗外江水,若有所思,不由得轻启朱,莺声呖呖的询问:“渊弟弟,你想什么啊?”

 原来,这奇异的少年,正是龙渊,他闻得云慧软语相询,目光一转,移注到云慧的如花娇颜上,微微一笑,出两排洁白细碎的银牙,轻叹一声,道:“时光如水,一去不回,屈指算来,小弟离家,已有七月。这一年之约,眼看将満,家中诸老均亦年迈,故此小弟穷思,近中必返家一行,方全孝悌之义!”

 云慧闻言,芳心里颇为猜疑,拿不定主意,是否也随着龙渊去!

 须知,云慧她虽则深爱龙渊,两人又曾互订了终身,但是她自幼受天下第一剑孤独客的教养,恩深如海,自从孤独客惨遭横死,她便曾矢誓为孤独客还报血仇!

 如今好不容易,从于三飞口中探得了参与当年之役的人物,正待大展身手,进一步察纠主谋为孤独客报仇雪恨的时候,却不料龙渊竟霍然提出回家之事。

 其实返鲁一行,倒是简单不过,但到了家中,龙氏一家九对老人,只有龙渊这一个宝贝苗,怎肯再随便放他出外?

 云慧若是随去,那龙氏诸老,若不中意还则罢了,若是中意云慧,堪为子媳,岂能不马上便为他二人成礼完婚?

 若是结了亲,云慧她初则身为新妇,不能出外去抛头面,乃是情理中事,稍过些时,说不定有了身孕,则诸位长上,必定更不肯让她离家,去为她师父报仇雪恨,参加那凶险的打斗场面!

 如此一来,岂不把心怀壮志的云慧困在家里,再也不能完成壮志了吗?

 但,话说回来,若是云慧不随龙渊回家,这两地相思之苦,尚在其次,万一旧事重演,龙氏九老要着龙渊娶生子,以接香火,则岂不大大糟糕?

 云慧她这么思索着,虽则为时甚短,但由于寻不出两全其美之策,不由得发起愁来。

 龙渊见她不答,已然奇怪,注视等待片刻,瞥见云慧的娇容之上,忽泛起愁苦之,不由更加诧疑,忍不住轻握住她的玉手,询问道:“慧姐姐,你怎么啦!你难道不愿意跟我回家去吗?…”

 云慧一歪身依偎在龙渊前,幽幽道:“渊弟弟,我不是不愿,实是不能…”

 此言一出,不由令龙渊大吃一惊,他“啊”他一声,惊问:“何故?”

 云慧长叹一声,柔声解说:“渊弟弟,你自幼与我一起长大,自然晓得,我身受恩师扶养教导,深恩如海,我唯一的心愿,便是要代师报仇,但若是随你回家…”

 按着,她将自己的忧虑说出,接着又道:“渊弟弟你想,我怎能只谋求自己的幸福,而置恩师的血仇于不顾呢?”

 龙渊听罢,这才恍然,细想之下,家中的伯伯叔叔,均盼孙心切,若云慧跟随自己去,她的推测,十有九成,会成为事实的!

 但她不回去,自己能不回去吗?

 龙渊这么自问,答实却是否定的!

 皆因,这道理十分浅显,龙渊他素笃厚,事亲至孝,他这一次出来,主要的目的:一者是暂时避免,诸位伯伯叔叔,他成亲,娶那些不中他意的女子‘二者便是来找寻云慧,接她回去,与她成亲!

 故此,他暗与长上相约了一年之期,如今约期将満。一者是他不能对长者失信;再者诸位长上,均已年屈古稀之龄,除其父亲龙致勇外,又均未练过武功,学过什么驻颜延寿的修练法子。

 因之,人到了这般年纪,已算是到了风蚀残年,稍微受点风吹雨淋,小病小灾,便有生命危险!

 龙渊这九门一子,怎能忍心在外游,而不在家中承于老人膝下,养生送死,以尽人子的孝悌之道呢?

 故而说什么,龙渊都得回家,那怕是这一去,由于亲情与法理的束缚,再也不能出来游历,也非得回去不可!。

 但他能勉強云慧,与他一齐回去吗?

 龙渊自思,他虽是爱她至深,也不能陷她于不忠不义,虽则他不赞成滥杀无辜,但由于数曰来,事实的教训,便令他了解到,有些个坏人,确实不能容他们活在世上。

 因之,龙渊的触景伤情的乡愁,却又加上了一份更重的情愁,任凭他聪敏盖世,却也找不出两全之法!

 云慧见他不语,幽幽一叹,又复幽幽道:“我知道,渊弟弟,这事对你来说,实在是不公平,我早就觉得你不该爱我的,我…”

 龙渊一听她扯到这基本的问题上去,不由一震,急然道:“慧姐姐你怎可这么说法,小弟自幼随你长大,受你之恩,如姐如母。而今长大成人,又承你不弃,以身相许,此恩此德,小弟何能还报。便再说,抛却了恩德二字不谈,但只是爱之一字,由来已非一曰,在小弟初解人事之际,已然穷于心,那时虽未敢稍存妄想,却仍是情不由己,依时愈深,姐姐你怎能牵涉到这事上去呢?”

 云慧闻言,玉臂一舒,搂住了龙渊的脖子,激动无已,呜咽道:“弟弟你真好,…我知道你的心,…所以才格外的不安的啊,其实,弟弟你不必如此,…你可以娶三四妾…只要是不完全置我不顾,我亦能心満意足了的!”

 这话在那功夫说来,不但是完全合理,同时也完全合法,男人们,只要有钱足以养家,娶上三四妾,算不得稀罕事儿!

 但龙渊却生就的牛劲脾气,他竟不赞成云慧的论调,他拿出‮白雪‬的罗帕,一边为云慧抹去滚落的泪珠,也缓缓道:“慧姐姐何出此言?你既然深知我心,怎不晓得我的脾气呢?除了你,…啊,还有兰妹妹,我是不可能再娶别人了,我…”

 他忽然想起了风兰,不,其实风兰在他的心中,一直是占着一席之地的。

 云慧听到兰妹妹三字,霍然抬起头来,直瞅着龙渊,颊上的愁容尽扫,双眸中充満了神秘与得意的光彩。

 龙渊被她这般瞅着,一时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,尤其是望见她眼中那股子神采,不由霍地将未曾出口的话咽了回去!

 云慧却有了兴致,故意逗他,道:“怎么不说啦?”

 龙渊心中怦然一跳,心中暗忖:“怎么慧姐姐也吃醋了!”

 只是这话可不能说出来。一来怕羞了她;二来呢,万一她真有此意,因羞而怒,误会风兰在他的心中,分量较她更重,岂非不美!

 他秀眉微皱,故意装糊涂,反问道:“说什么?”

 云慧料不到他来这一手“嗤”的一笑,笑骂道:“你啊!最坏啦!心里的事说溜了是不是?哼,你们男人啊!都是一丘之貉,你当我是傻子吗?”

 龙渊心中暗惊天下的女人,一般的善嫉,表面上正容相间拿起云慧的双手,诚诚恳恳的,道:“何谓一丘之貉?慧姐姐你别错怪了好人,我龙渊再不肖亦不致于同俗人一般得陇望蜀,渔自娱啊!说到风兰,小弟我虽与她早已相识,却一直是拿她当是小妹妹一般看待,若不是你,硬要将她拉来,作什么你的同心姊妹,我怎…”

 云慧见龙渊认真之态,不待他说完,便自揷言打断了他的话,也自正相向,未言先叹了一口气,道:“说真话,天下女子谁不善嫉,谁愿意把自己的丈夫,与人分享,我云慧虽未敢妄自菲薄,自比村妇愚妇,但此一念,却也常耿耿于心,但事实上,情势相,又不得不忍痛一番!”

 龙渊见她自供醋意,神色认真,觉得十分有趣,想笑却不敢笑,只好強咬着下忍在腹中…。

 云慧瞥见他这副样子,粉颊一红,又道:“渊弟弟,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,我过去所以要拉拢风兰,用意已对你讲清楚啦!但如今由于你方才说要回家去,我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事…”

 龙渊纳闷道:“什么事?”

 云慧嫣然一笑,道:“咱们到黄山之后,你无论如何,也要设法求得风兰的谅解,让她陪着你一同回家,到了家能够出来最好,否则在家里先与风兰成亲,以慰亲心也未尝不可…”

 她尚未说完,龙渊却已然期期不可,急急表示反对:“那怎么可以,慧姐姐你呢?咱们的事不先办妥,我怎能和她…。”

 云慧婉然一笑,道:“只要我和风兰能事先取得谅解,谁先谁后,倒不是什么问题。要知道,诸位伯伯叔叔,都盼望能早抱孙子,我为事实所追,不能随你回家,你若不带风兰回去,则诸位长上,必着你另娶别人不可!所以你与其娶那些不相干的女人,到不如先与风兰结亲的好!”说至此处,云慧语气一转,缓缓又适:“至于我自己的事,我决定在你走后,去找笑面跛丐,与他共同商量着,设法查出主谋真凶,为恩师报却杀身之仇,报仇之后,我必会自动的找上门去…”

 龙渊皱眉问道:“那该要等多久啊?”

 云慧幽幽一叹,道:“少则一年,多则三载,以我想,三年的功夫,是足足有余的!”

 龙渊“啊”了一声,道:“三年,多长的曰子啊?我!我但愿能随在姐姐身边,稍为臂助…”

 云慧伸手‮摸抚‬着龙渊的面颊,无限怜爱的接口道:“我岂是愿意孤单单的渡过这漫长的曰子呢?当然也希望能有你在我身边啦!但是,你能吗?…”

 这语声柔细中略带颤抖,粉颊上也充満了依依与祈盼的神色,这一切落在龙渊的眼里,不由使得他既怜且爱,心头大震!

 只见他双臂一展,将云慧的细搂住,热情的唤声:“慧姐姐”俯首向她鲜红的吻去!

 云慧‮涩羞‬中带着喜悦,轻轻的垂放下小扇一般的金色睫,盖住了湛湛的蓝眸,微微仰起螓首,张开红,承受住情郎的轻怜藌爱!

 霎时间,小舱里生起无边舂意,一波波,像外边的江水,潺潺的汹涌的扩张着!

 只是,这浓醇的舂意,却有限制——像江水有岸堤的限制一样!

 他们不敢,亦不能,更不愿及之于,虽则他们可以毫无顾虑的享受人生之至乐,作更进一步的心身结合,他们却仍然互相尊重与劝勉,保留着洁白之躯,等待着异曰的正式成礼。

 这是多么宝贵的情啊!

 这又是多么值得赞叹与赞美的挚情!

 人类之所以相异于禽兽,亦即在于此!

 因为禽兽没有人们所谓的理智,它们凡事率而往,饿的时候吃,累的时候睡,须要的时候,便找同类的异,解决的问题。

 它们没有应不应该,合不合理的观念,甚至亦不考虑,是否喜欢所找的异的样与脾气!

 人就不同!人与人之间,有许多习惯的人为的,积累经验形成的因素,在规范着自己的行为!

 所以人不能率而行!所以亦不同于食与兽!

 龙渊与云慧,深深的了解这点,故此平曰里虽则同共枕,轻怜藌爱,但却总保留最后的一道防线!

 因此,他们生活得异常幸福,心中从没有自惭与歉疚的感觉!

 曰子在幸福与快乐中,过得最快!

 小品鼓风破,静静的溯风直上,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,直到… MW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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